不徇

【胜出】对的人

☆短，有私设

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“他不是你的天使”，就莫名其妙飞速摸鱼，复健练手，好久没有这种一气呵成的感觉了，好痛快（菜也痛快）

↓正文：

“小胜！！！”

意识被不知是比玄夜更黑的暗还是比虚无更空的白所占领之前，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。

啊啊，真丢人。他想。这下，废久可有的能折腾了。

------

“你的个性，说说吧。”绿谷出久眉眼轮廓僵固，眼神严峻，紧盯着被缚的敌人。刚刚爆豪胜己被敌人的个性击中，现在失去了意识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，可绿谷出久其实很生气，担心得不得了，心肝都提上来，一口气梗在嗓子眼。

“不要那样瞪着我嘛，不过是给他看一场梦。”敌人耸耸肩膀，轻松地笑了，“放心，一根汗毛都不会少，完完整整还给你。”

绿谷出久只是一直警惕地看着敌人被押上警车带走，视线回到昏迷的爆豪胜己身上时表情才化开，皱了点眉，垂下眼抹去担忧关心，与即将带走他的救护车走向相反方向，去进行他的善后工作。

心却被他牵着带走了。

千万不要有事啊，小胜。

------

我是谁？我在哪里？发生了什么？

爆豪胜己睁开眼的时候，发现自己走在一片渐起的薄雾中，那浅淡的灰白明明并不浓厚，可偏偏就阻碍了视线。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。他伸出自己的手，只能看到一点指尖的轮廓。

他连自己的脚下都看不见，身体却自顾自以近乎匀速的步伐，梦游一般一直，一直走着。

他从哪里走来？又要走到哪里去？

他完全不知道。

之前的事也不记得。像是一张白纸。

他一直那样走，走着走着，身边的雾染上浅淡褪色的色彩，像是淡忘了的记忆那样模糊，火焰般扭曲舞动，像是打在水面上的投影，刹那间完整，下一瞬间又支离破碎。

他看不清。

那是什么？自己的记忆吗？自出生以来发生的所有事？

画面和声音洪水一样被强行塞进脑海里，一帧一帧飞快地流过，他来不及细看，只觉得头疼，组成自己的每一个部分，每一片记忆都像这薄雾般混沌。

自己是什么？灵魂在哪里？“我”的存在是真实的吗？

此时刮起一阵风，几乎将他的自我存在意识打碎吹散。

“爆豪....”“爆豪胜己”“爆豪少年”“胜己....”他听见许多不同的声音在叫自己。男女老少，熟悉的陌生的，怀念的忘却的，父母的，同学的，老师的。

人声鼎沸几乎将他没顶。分明身边一个人影都没有，分明薄雾里没有任何气息。

“小胜。”

突然其他声音全部消失，只有寂静在喧嚣时，这一声呼唤忽地响起，平地而起，嗓音略微沙哑，清脆如故。简直像这声音挥扫而过，将其他所有涤荡干净。

啊，烦人的家伙。他想。

其实他的这么一生，或许和绿谷出久在一起的时间累加起来比与父母相处还多。毕竟自从上学之后，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教室的那方天花板下，那面黑板前，那张桌椅上。

可是此时，他却无法清晰地记起他发色的绿究竟是哪种色号，无法清晰地回忆他脸颊雀斑的位置，也无法准确描绘他眉眼的轮廓。

他一时想不起来了。

爆豪胜己继续慢慢地走着，走着，时间的概念早与现实感一同被混搅揉乱，感觉像是走了很久很久，感觉又像只是从绿谷出久家走到自己家门口那几步路。

他已经不明白了。

这到底是什么地方？他想快点回去。

回去？要回到哪里去？回去做什么？
为什么要回去？

他不否认，在这薄雾里走着毫无倦怠感抑或食欲，身体轻飘飘地像走在云端。像是在梦里那样浅淡的幸福感，自由感。

为什么要回去呢？就这样一直一直下去不好吗？

爆豪胜己快要不明白了，渐渐无法思考。意义，概念，感情，思维，逻辑，所有的一切都不太重要了。

不知何时，薄雾渐渐地散了，面前像玩具屋那样凭空出现一栋屋子，爆豪胜己再熟悉不过的自己家。

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自己趴在窗沿，身边有一个影子，同样小小的，发梢任性地随意鬈曲。是绿谷出久吧。

小小的他们趴在当时认定是大大的窗沿上，第一次熬夜，呵欠连天，一个接一个，眼泪都快溢出眼眶，可还是强撑着不睡。

那个时候是为了什么？爆豪胜己已经不记得了。那么久远的事。

“啊！流星！小胜你快看....”
“看见了！还不快点许愿，废久。”

流星划落，不过一个瞬间。

“我的愿望没许全。”小小的影子似乎垂下头，很丧气的模样。

“哼，废久就是菜。”爆豪胜己听见自己稚嫩的童音得意洋洋。

一旁的影子挠了挠蓬乱如鸟窝的发，自然地问：“小胜许了什么愿望？”

“说出来就不灵了吧！我才不说呢。”

“噢，对哦。”

浅淡颜色的薄雾平地而起，自地面逐渐升起笼罩整间屋子。爆豪胜己又回到了迷雾里。

当时的自己，许了什么愿望？

混沌的脑子重新开始有问题出现，僵住的齿轮开始咬合，慢慢地转动。

他的身体又欲往前走，薄雾像是有生命一般感应到他的存在，缠绵地飘过来绕住他，裹推着他，去向没有尽头的虚无，走向毁灭的深渊。

可是爆豪胜己又听见了一声“小胜”，脆生生的，有几分焦急。

噢，是了，有个傻子在等他回去。

他打定主意不要再走了。

“让我遇见我的天使”，隐约有声波从头顶传来，爆豪胜己抬头一看，是一颗被按了暂停键般冻结的流星，长长的尾闪烁光芒。

那是说不清怎样的声音。分辨不出男女老幼，甚至不像人声或任何一种动物声音，却又极其自然，像雨声，雷声等自然的声音。

啊，这就是心声吗？他想。

这是灵魂的声音。自成一体，不属于任何声音。

爆豪胜己突然有一种冲动，于是话语没过脑子，直接仰头冲着星星吼了一嗓子：“绿谷出久不是我的天使！！”

为什么呢？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那个名字？

其实你的心里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？

“一起回去吧。”

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，爆豪胜己转过身，那里站着绿谷出久。

啊。一切都回想起来了。

直到此刻再次见到那张傻笑的蠢脸，直到此刻再度听见那吵人的声音，爆豪胜己才发现那竟然是如此得令人怀念。

怀念到眼眶热了一下的地步。

回忆海浪般涌起，而绿谷出久竟然就在那浪尖尖上冲浪。

直到那个人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，他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难以抵抗。

绿谷出久确实不是他的天使。只是个烦人的爱哭鬼，跟屁虫。可是，是他就好了。只要他，就够了。

差不多，可以醒来了吧？他要回去了。

他抓住绿谷出久向自己伸出却略显局促微微颤抖的手。

雾散去了，流星留下一条光痕，向远方一直，一直前进。

------

浅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的瞬间没有溜过绿谷出久的视线。

他几乎是扑到了雪白的床边。

“小胜？小胜你醒了吗？”

“吵死了！”爆豪胜己微微睁开眼，窗帘拉着，透进些微的光亮，可无论看多少次，病房里的一切总是白得刺眼。

他眯了眯眼睛，才刚醒来耳朵就被魔音折磨，真让人受不了。

罔顾某人的担忧焦急，他慵懒地慢慢打了个呵欠，像是只刚刚睡醒，闭上眼还能再回笼般悠闲。等舒舒服服打完呵欠，又伸了懒腰，把关节与肌肉都伸展活动开了，那赤红眼眸才转向绿谷出久。

唉，这张脸担心又焦虑的表情真丑。算了，家里帅的有一个也就够了。

可他却难以抑制胸腔中的想念。明明只是一场梦的距离。

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天使。可我也知道，我们就是彼此对的那个人。

流星也知道。

接下来要对他说什么，已经很明确了吧。

他不会拒绝的，你瞧他的眼神，就会明白了。

end.